「小蘇,好久沒看到你了,好想你喔!我這次考一百分喔!」小丁主動地跟我打招呼。
陽光的笑容跟熱情的態度,如果不刻意提起的話,真的很難把眼前的這個孩子跟偷竊、說謊及霸凌這些問題行為連結在一起。
「小蘇老師,小丁最近又在學校偷拿同學的筆了,可以請您等一下跟他談一下這件事嗎?這個孩子真的是教不會。」媽媽無奈又略帶情緒地抱怨,從媽媽的神情可以看見照顧小丁讓她耗盡心力。
我能理解教養衝動控制困難的孩子是很辛苦的,在試著接納跟同理媽媽的感受之後,我一如往常地帶著孩子到遊戲室進行會談。
孩子,我相信你也不想變這樣
在遊戲室裡,小丁把玩具汽車拿了出來,開始玩起警察抓小偷的遊戲。
「不要跑,你跑不掉的。再跑,我就要開槍囉!」小丁的小手推著兩輛車不停地追逐。
碰! 碰! 小丁用力地把兩台車往牆壁推過去,牆壁上就這樣留下兩個凹洞。
「小蘇,為什麼世界上會有壞人?」小丁轉過頭來,好奇地問我。
一段對話之後,我問他:「你覺得什麼樣的人是壞人?」
「我就是啊!」小丁不假思索地回答,接著說:「班上有人的筆不見了,大家都說是我拿的,媽媽也一直說我怎麼那麼壞。不過,我就真的沒有拿啊。算了啦,說是我就是我好了。」
直率的個性跟單純的想法是我在小丁身上所看見的優點。
我猜,那隻不見的筆可能真的不是小丁拿的,我在心裡想著:「孩子,我相信你也不想變這樣。」
除了孩子,還要大人
走出遊戲室之後,小丁又像脫韁野馬般地往圖書室跑。趁著空檔,我跟媽媽一起討論小丁的近況。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教他了。該教該打該罵都做了,他就是一直給我出問題,現在只要看到學校的電話打來,我就開始緊張了。小蘇,我到底該怎麼做?我已經快要受不了了!」媽媽一股腦地把這陣子的情緒給發洩出來。
引導出媽媽的埋怨跟無力之後,我開始提供具體而直接的諮詢,讓媽媽可以在一團混亂的親子關係中,找到一根可以著力的線頭。
在小丁快要飛奔回來的前一刻,我告訴媽媽:「孩子的問題很少只是單一原因造成的,偷東西不代表你沒教好,而是孩子遇到困難需要協助。除了持續地接受輔導之外,還建議您要帶小丁到兒童心智科接受評估,確認是否有生理因素的影響;回到學校,也鼓勵您主動與導師和輔導教師討論孩子的狀況,以獲得適當的資源協助。」
小丁一邊拉著媽媽往門外走,一邊回頭對我喊著:「小蘇,再見! 我下次再來喔。」
提供機會,不斷進步
在某次的會談結束後,媽媽如釋重負地說:「小蘇,我已經帶小丁去做過心理評估了,醫師說他的衝動控制能力比較弱,建議再觀察一陣子,如果有需要再用藥物治療;學校也開過個案研討會了,現在正在評估需不需要特教資源的協助。」
「聽到這樣的結果,我開始在想,小丁應該也不想變這樣吧?! 我一定要搞清楚他是遇到什麼問題了。我知道他很單純,也很努力想改變,我一定要再給彼此機會,他一定會越來越好的。」媽媽的眼神裡,散發著希望。
「媽媽,辛苦了! 我們再一起努力吧!」我微笑地說。
【「親職教育」解析】
找到困難所在,才能做出改變。家長在面對孩子的嚴重問題行為時,大多經歷過驚訝、否認、憤怒、努力求解,最後無可奈何的歷程。而在無可奈何前的努力卻常沒被看見,因此受到外界的莫名誤解和指責,但家長所不知道的是”無效的努力”才是最大的問題所在,重點在於找出問題癥結。
先要自我照顧,才有管教力度。在照顧出現嚴重問題行為的孩子時,家長所承受的生心理壓力是難以言喻的。所以家長除了照顧孩子之外,也要思考如何妥善面對生活中的各項任務,做好壓力管理,理性面對孩子的困難,避免因為情緒失控,而出現無效能的管教。
尋求外界協助,困難都是小事。教養孩子是不斷學習的歷程,每對父母都期待成為”好家長”,但這是需要被教導與協助的。在面對孩子的問題行為時,尋求學校輔導室、學生輔導諮商中心、各項社福資源或醫療單位的協助,你可以找到很多專家提供您有用的諮詢建議,並瞭解問題背後的原因和解決方式,在教養的路上您並不孤單。
【給家長的建議】
減少偷竊行為的出現,必須先澄清偷竊的原因何在。偷竊的原因可概略分成三個面向,透過適當的評估與介入,我們才能有效地協助孩子。
一、 生理因素
當孩子有智能上或衝動控制上的困難時,很容易就因為對行為規範的不瞭解及自控能力的不足而出現偷竊行為。建議家長能尋求學校的輔導資源及醫院的醫療協助,以確認孩子是否需要相關資源的介入。
二、 教養方式
越小的孩子,越需要適當的規範引導,以提升孩子自我控制的能力。當孩子出現偷竊行為時,建議家長適當反思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是否曾教導必要的金錢管理、物權觀念及法律常識。如果有需要,可尋求學校輔導資源的協助。
三、 環境影響
觀察孩子所交往的友伴、觀看的媒體與閱讀的書籍,是否提供了不適當的價值觀。研究發現,兒童及青少年在做決定時較為衝動,尤其是與同儕在一起的時候。因此,提供孩子一個有限制的安全環境,同時培養他們自我管理的能力,是減少不當行為的基礎。